辰的最后一刻。

点翠板着脸带我去偏房,洗干净身上的污泥。

冰凉的井水将我冻得浑身打颤,点翠翻了个白眼,扔给我一块热水泡过的巾子:一个乞儿,娇气个什么?

府上可没柴火给我们这些下人烧水洗澡,赶紧擦擦得了。

我连忙接过那块巾子擦了擦。

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我吸着鼻涕跟在点翠身后。

县衙位置好,地龙翻身偏偏绕过了这里,石头的房子也又大又牢固,因此这院中看着依旧是干净整洁,富贵清幽,仿佛神仙之地,不受天灾袭扰。

我们路过县太爷的书房时,正听见小姐在里面撒娇:

爹,女儿前些日子得了一个方子,用这方子泡澡,肌肤会又嫩又滑,只是女儿实在寻不到这几味药,您就帮帮忙嘛

男人似乎很无奈:你呀,你可知这几味药正是城外疫病所需,此时爹也没处寻啊

我不管,这几天风大,我这身上皮肤都被吹坏了,我就要这个

好好好,爹都依你。

这样吧,明日我让人去陈记医馆给你拿些回来,再多的可没有了。

小姐欢呼雀跃:爹最好了

门外,寒风吹过。

我抖如筛糠。

4.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就是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我第三世在医馆避难时,才会遇到有人上门强夺药材。

陈老大夫拼死不从,被人狠狠推开撞柱而亡,而隔天我就被抓走下了大狱,安了一个盗窃药材的罪名。

因为少药,城外瘟疫泛滥,在地龙翻身中活下来的百姓们又死了大半。

我被斩首那天,无数人来刑场唾骂。

原来这一切,只是因为小姐要洗澡。

成百上千的人命,抵不过那一桶洗澡水,抵不过她耳上的东珠

凭什么?

我胸中无名的怒火愈烧愈烈。

胸口的天机石一凉,将我的理智拉回。

点翠适时拽了我一把,脸上神色莫名:莫要听那些你不该听的,走快些,要熄灯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怒火,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灯盏逐一熄灭,暗沉沉的夜覆盖穹宇,似乎永远也不会亮起。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第二日清晨,我跟着采买的婆子出了府,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脱身。

然后马不停蹄奔向陈记医馆。

可还是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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