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忽然觉得很累。

大概是两世都在疲于奔命，若能就此了结一切恩怨，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如果下辈子有选择的机会，我宁愿从未被生出来过。

或许是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弟弟觉得索然无味。

毕竟在他眼里，此刻我应该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他忽然撕开我的胶带。

“哥，大家兄弟一场，你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若有什么心愿未了我也能大发慈悲替你完成。”

我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眉眼间与我极其相似的血亲，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如走马灯一样放映。

弟弟很小时候，他与我也算关系很好。

每次爸妈无故拿我当出气筒，走路都走不稳的弟弟也会护在我身前，拿着一块糖果意义咿咿呀呀地递到我掌心。

我哭的时候，他会扑进我怀里一起哭。

他不懂，哥哥为什么总是躲在被窝里流泪，为什么爸妈总对他那么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了。

或许是爸爸怂恿他打我出气的时候。

也或许是妈妈理直气壮地让他抢我东西的时候。

又或者，每当他犯错都能把脏水泼我身上，而爸妈也不在意真相的时候。

不过，临死前，我倒是更想听他自己说出口。

“小枫，撇开上一世的恩怨不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我的意思是在爸爸还没有选择返城之前，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

小枫这两个字说出口，弟弟和我都愣住了。

毕竟这个名字，只存在他3岁以前的记忆之中。

他眼底的狠厉逐渐褪去，神色有些迷茫，好似陷入过去漫长的回忆之中。

沉默良久，他才再度开口。

“哥，你知道村里的小男孩为什么都那么喜欢去逮野兔抓知了折磨各种小虫子么，那种至高无上的掌控力真的很让人着迷。”

“爸爸和我说，若不是你出生，他就能早点回城过好日子，我若在那个时候生出来也不必和他一起在乡下吃苦，早就是阔少爷了。

妈妈也说，这个家过的不好都是你造成的，每次爸爸喝醉酒打她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掐死你。”

“久而久之，或许我也被他们同化了，而且，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能替我背黑锅，每次把你喜欢的东西抢过来，你哭着找爸妈理论他们反而责骂毒打你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快感，就像我刚才说的，折磨那些小虫子一样。”

“所以，你要怨就怨爸妈，我也只是跟他们有样学样而已。”

我扯出一抹苦笑。

无能之父母只会将生活所有的不如意发泄在无力反抗的子女身上，用来彰显自己那点可怜的权利。

“如果，我愿意从此销声匿迹，不再参与任何家产争夺，你肯放我一条生路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